为了让用户留在「围墙花园」,巨头们尽力了。
「微信非常厉害,什么都能在里面做。」

不久前,马斯克在给推特员工「上课」的时候,再一次表扬了中国的国民级应用,并且暗示 Twitter 也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

言犹在耳,最新的消息是,马斯克又决定不收购 Twitter 了。

不过,硅谷钢铁侠对「微信」的执念,其实早已经是硅谷巨头的一个「新共识」——必须打造一个像「微信」那样的「超级应用」(Super App)。

从今年 3 月份开始,「超级应用」已经被一众硅谷大佬和媒体捧为热词。不仅言语热切,硅谷公司也早已在行动上,向中国互联网大厂看齐:Facebook 做起了约会、招聘;Snap 在应用里加入了「小程序」;Uber 不满足于外卖,甚至像美团一样,开始一小时「送药」。

一切都表明,硅谷互联网公司正在抛弃过去「专一」的标签,并且开始迅速「无序扩张」。

问题是,中国的「国民应用」已经发展了十多年,为什么硅谷现在才开始山寨自己的「超级应用」?

01 硅谷的「无尽战争」
曾经,硅谷巨头之间泾渭分明,搜索就找谷歌、社交就找脸书、中视频看 YouTube、长视频找 Netflix。即便配合集团业务,团队有时也会玩些「跨界」,例如谷歌尝试推出又砍掉了好几个社交应用,微软的 Bing 也很难在谷歌面前有太大建树。

「深挖洞」曾经是硅谷巨头引以为豪的一点,至少在几年前,美国互联网公司对于微信这样的「大杂烩」型应用,还是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以 Facebook 为例,在进入「元宇宙」这个恢宏的「大坑」之前,即便扎克伯格敞开了发展,收购了 Instgram、WhatsApp 两大应用,但并未将其融合到 Facebook 应用之中,反而是让二者继续独立发展。



Meta 曾经倾向于让 App 独立发展|Outsource IT Today

更有甚者,Facebook 甚至将信息功能单拎出来,推出了 Messenger 应用(不过是因为这样数据更好看),而不是将旗下应用一股脑放到一个应用之中。

谷歌更是以全家桶著称,邮箱、搜索引擎、AI、相册、网盘、社交等应用能铺满几个屏。

对于当时的硅谷巨头来说,做一个臃肿的应用,反而不如打造一个围绕核心业务的「应用矩阵」。

但最近两年,事情起了变化,巨头们开始缓慢但是坚定地向护城河业务外伸手。

同样是 Facebook,一边更名 Meta 押注元宇宙,一边在近几年连续推出游戏、招聘、约会和播客等新业务。

出行巨头 Uber,近几年「外卖」Uber Eats 业务逐渐走上正轨之外,又开始和连锁药店合作,开展一小时「送药」的服务。此景似曾相识,因为国内的美团,以及老对手饿了么,都曾经在最近两年推出过「送万物」的即时速递业务。同时,Uber 还试图在英国推出火车、机票订票业务,彻底吃下「出行」赛道。

曾经屡次拒绝扎克伯格收购的 Snap 创始人,Evan Spiegel 是最近最给马斯克「微信论」捧场的大佬之一。不过相比于马斯克嘴上说说,Snap 是实打实学起了微信的「平台战略」,开始在 Snap 应用中引入「小程序」的概念。用户现在在 Snap 应用中,不仅可以社交,还可以玩一些轻量级的小游戏,以及预订电影票等。

这不禁令人好奇,为什么是现在,尤其是欧美反垄断监管趋严的当下,硅谷巨头都开始做起了「超级应用」之梦?

02 形势逼人「大」
三个原因,叠加上近两年的新冠疫情的催化,让硅谷巨头不得不向「超级应用」转向。

「流量红海」
几年前,王兴曾经预言了「互联网下半场」的概念,指出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的流量和人口红利将逐渐消失。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美国。

根据 Pew 数据,美国只有 7% 的人不使用互联网,且集中在 65 岁以上的老年人群。而在移动互联网人群,2021 年,人们平均手机使用时长已经达到 190 分钟,即 3 小时 10 分钟,仅次于中国网民。



TikTok 在欧美的成功,令昔日的社交媒体巨头心惊|Wired

虽然疫情对手机使用时长有继续助推,但显然增长已经放缓,也不可能没有上限。这也意味,各大公司开始进入存量之战的零和游戏阶段。

TikTok 在被当时总统特朗普种种「限制」之下,其使用时长先后超过 Facebook 和 YouTube,令昔日的社交和视频巨头心惊,后者不得不快速「山寨」出 Reels、YouTube Shorts 等应用来应战。因为巨头们清楚,TikTok 延长的每一分钟,代价都是自己旗下应用缩短的一分钟。

收紧的广告
Facebook 和谷歌,虽然被认为是社交和搜索巨头,但从收入上来说,他们和剩下的互联网公司一样,都是非常搞笑的广告公司——其商业模式本质上是根据掌握的用户数据,对其进行精准的广告推送。

但近两年,以苹果为代表的硬件和系统平台,以及政府监管都开始快速收紧个人数据使用方面的政策,这对以广告为生的互联网公司来说简直是灾难。



苹果近两年在系统层面对用户数据保护层层加码|Apple

Meta 曾经公开表示,苹果应用透明追踪 App Tracking Transparency 技术,将让集团在 2022 年损失约 100 亿美元的收入;谷歌表示,将在 2024 年开始「抄苹果作业」。

毕竟,在人家的平台上,只能按照别人规则来做,被「割」却毫无办法。对应的方案是,尽量让用户停留在自己的平台上,因为在自己平台收集用户数据,苹果无权干涉。Meta 等公司都已经开始着手打造基于自己平台数据的广告系统,实现营收「闭环」。

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是,一方面在平台上增加更多内容,从图文到视频,再到约会、招聘甚至购物,无所不包,尽可能让用户在自己平台上完成所有事,而不用挑出,彻底「掏空」用户。

如果说之前巨头之间是「流量」和「时长」之战,现在他们想打造的「超级应用」的战争,则是实打实的「收入之战」。

移动支付崛起
曾经令欧美人们惊奇的中国的「扫码支付」,现在早已经是知名 App 的标配,虽然晚了几年,但是移动支付大潮早已席卷美利坚和欧罗巴。

根据 Insider Intelligence 数据,2021 年 美国消费者 40% 的购买行为是在移动设备上完成的,而在十年前,这个数字仅是 7%。



BNPL 为年轻一代提供更快速的支付方式 | PayPal

最具代表性的可能是「先买后付」(BNPL Buy Now Pay Later)这个和「花呗」非常像的产品,近两年流行于欧美 90 后群体,先后捧出了数头独角兽公司。这个业务是如此诱人,以至于连苹果都开始在今年的 WWDC 上公布,正式推出苹果版的「BNPL」业务。继信用卡业务之后,苹果在支付的路上走的越来越远。

正如当年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 O2O 和网约车大战,普及了移动支付,打通了移动互联网的商业闭环,为拼多多以及其后一切移动互联网公司提供了坚实的土壤。移动支付在欧美的逐渐成熟,毫无疑问会让更多行业的「移动商业化」进程大大缩短。

而对于「超级应用」来说,移动支付的成熟,意味着让用户在自己的「围墙花园」内直接剁手,绝对是一个最佳选项——如果能直接将自己的流量变现,何必还需要卖给外人?

纵观互联网发展史,从最开始的门户网站,人们需要的是「大而全」的「一站式」功能服务;到移动互联网时代,一个个独立的 App 将互联网割裂,建立起自己的垂直的「围墙花园」;再到现在,为了让用户能安心的呆在自己的「花园里」,巨头们不得不在花园里建立各种建筑,满足用户的各种需求。

值得玩味的是,中美互联网巨头在近两年走向了不同的「分叉路口」,国内巨头在监管的「敲击下」,在投资和业务扩展方面屡屡碰壁后,逐渐开始聚焦收回到自己的核心业务。而在面对同样的压力下,硅谷巨头反而选择了当年中国友商的「无序扩张」路径。

在面对时代转换的局势下,双方给出的答案,只能是现下的最优解。应用到底能不能「超级」起来,既要看公司努力,更多可能还要看历史进程。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极客公园”(ID:geekpark),作者:靖宇,36氪经授权发布。





合作会导致大脑萎缩?为什么?

大脑萎缩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注:一般人会认为,脑袋越大越聪明,脑容量大,记得的东西自然多嘛。但是,有研究表明,在过去三千年的时间里,人类的大脑一直在萎缩。按照前面的说法的话,人类岂不是越来越蠢了吗?但我们的成就分明是日新月异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奥秘就在于我们的协作,合作能产生 1 + 1 > 2的效果。在这一点上,我们甚至比不上蜜蜂和蚂蚁。看过《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三季的朋友应该知道。文章来自编译。



来自游戏《传送门 2》 的两个机器人角色,它们面前是橙色和蓝色的传送门

还是 2010 年的时候,游戏设计师马特·伍德(Matt Wood)正在制作热门游戏《传送门》的续集,当时他遇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情况:

两个大脑合二为一能够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为什么人类的大脑数千年来一直在萎缩?事实证明,那个有趣的情况可能与这个问题的奥秘有关。

我们就来揭开这个奥秘吧!

《传送门》
一代的《传送门》 是在 2007 年发布的,这是一款设计非常巧妙的益智游戏。

玩家会得到一把枪,开枪就可以打开一道传送门,进入两个表面的任意一个,而且这两个表面是连接在一起的:向旁边的墙射出传送门,然后对远端的墙再射一枪,跳进附近的传送门之后你就可以出现在远端的传送门。实际上,这种做法可以实现你在房间里面的远距离传送。玩家的目标是巧妙地选择地方,设置传送门,从而避开障碍和敌人,离开一个个房间,最终成功逃出来。

每一关会越来越难;其实我最后没能逃出来。但是比我聪明的有好几百万人,而且他们也喜欢这款游戏。游戏一共售出了四百多万份。

2007 年,伍德的任务是创作续集《传送门 2》。

这一次,他的团队决定采取混搭风格,把它做成一个“合作”游戏:你跟朋友一起玩,所以出逃的会有两个人,各拿一把能射出传送门的枪,大家互相帮忙。

伍德和团队认为,他们需要增加游戏的难度,所以他们制作了一批他们觉得非常困难的魔鬼级关卡。然后把《传送门 2》交给了游戏测试者。他们担心把关卡弄得太难了,游戏玩起来会不会令人沮丧?

结果没有。恰恰相反:两名玩家组成的团队一路过关斩将,似乎游戏是小菜一碟。

就像伍德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向我解释的那样,他对整件事情完全是误判了。在关卡难度设置方面,他原本以为两名玩家组成的团队的能力是一个人的两倍。但是两个人的集体智慧要比两个人智慧叠加起来的要聪明得多,是指数级的上升。伍德说,两位玩家在过关的时候经常会保持音频的畅通,而且会一起头脑风暴,确立彼此的策略。

他意识到,其结果是“一个人需要 15 分钟才能解决的难题,跟人合作之后只需要 2 分钟就可以解决。”伍德设定的关卡难度还不够难。“我们没有预料到团队玩家的能力上限会这么高。”于是他们另起炉灶,开始打造难度更高的关卡。

智慧的集体化


切叶蚁高高举起一片片叶子,来源:Wikimedia

在我的第一本书《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Smarter Than You Think)里面,我讲了这个故事——但我在读到 BBC 的一篇有趣的文章时,我又想到了这个故事。而那篇文章讲的是关于对人类大脑萎缩的科学研究。

Jeremy DeSilva 是达特茅斯学院的人类学家,他一直在从事人类颅骨化石的研究。这些化石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他发现,我们的头盖骨在大约 3000 年前就开始萎缩了。正如他指出的那样,3000 年前正是在农业发展之后,大部分人类开始进入第一批大城市共同生活的时候。

在接下来这几千年的时间里,我们的大脑体积似乎减少了大约“四个乒乓球”的大小。

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还真不清楚,尤其是因为科学对大脑大小与认知的关系还没有把握。脑容量大未必意味着认知更深入;大脑非常复杂,复杂到髓鞘形成(大脑中轴突的鞘)等特征都会影响大脑的效率。但有一点我们已经越来越清楚,那就是大脑的结构对认知结构的影响要比单纯的大脑容量的影响大得多。

尽管如此, DeSilva 在动物王国的其他地方还是发现了大脑容量与认知方式之间的一些有趣的相似之处——我们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比方说,当蚂蚁生活在复杂的蚂蚁社会里面时,有时候会发育出稍微大一点的大脑。有没有例外?有。有一种蚂蚁生活的社会结构异常复杂,它们还会某种形式的农业作业:这些蚂蚁把真菌带进自己的巢穴,鼓励这些真菌生长,然后以之为食。

但这些会种植真菌的蚂蚁,它们的大脑却比其他的蚂蚁都要小。正如 BBC 所指出的那样……

这表明,至少对于蚂蚁来说,拥有容量更大的大脑对于在大型社会中表现出色很重要——但相比之下,在分工更复杂更细致的社会系统里,蚂蚁的大脑可能会萎缩。这也许是因为认知能力已经被进一步分配给群体的众多不同成员,由它们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换句话说,智慧变得集体化了。

所以说,当一种动物创造出这样一个社会,能够让他们彼此之间进行非常复杂的集体与协调行动时,个体的大脑可能会变小。

那么……DeSilva 说:“如果这发生在人类身上呢?如果人类的人口规模到达了一定的阈值,也就是个体开始分享信息,并把信息外包给别人的大脑的时候会怎样呢?”

1 + 1 > 2


绿色刺绣的“大脑”,来源:Hey Paul Studios

这个理论很有趣。这让我想到了社会心理学里面也有个相关现象:“交互记忆”(Transactive memory)。当我们与其他人一起工作时,基本上会将部分想法外包给他们。

第一个注意到这一点的科学家是丹尼尔·韦格纳(Daniel Wegner),那是在 1980 年代。他注意到,那些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之间,往往把记忆的任务进行分工。正如我在《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里所写的那样......

韦格纳注意到,配偶之间经常会将记忆的任务进行分工。丈夫记住公婆的生日,备用灯泡的存放位置;妻子负责记住银行帐号以及如何对 TiVo 进行编程。如果你问丈夫自己的银行账号是多少,他会耸耸肩。如果你问妻子自己嫂子的生日,她永远也想不起来。两人在一起能记住的事情有很多。分开的话,能记得的就没那么多了。

有大量的实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研究高效团队的工作方式,你会发现他们往往会分配认知任务。每个人都知道团队的其他人擅长记住(或者创造和分析)什么,所以会把这项工作外包给其他团队成员。总体而言,团队呈现出 1 + 1 > 2的效果。

这是有道理的:毕竟,我们的大脑是非常耗能的器官。在新陈代谢方面,思考的代价其实是非常高的。因此,一旦我们处在紧密合作的环境当中的时候,我们就会充分利用这种环境。

还是来自我的那本书......

就像韦格纳所写的那样:‘很简单,我们在脑子以外的记录似乎跟用脑子记录的东西一样多。’当信息存放在你所信任的人那里时,它就变成了你的思维扩展器:‘夫妻之间如果能够用交互的方式记住事物的话,就相当于为双方提供了信息存储空间,让各自能够获取到比独立生活多得多的信息。’

韦格纳用一个很亲切的术语定义这种现象:‘亲密二人组的思维过程’。

但我们往往很难认识到群体具备令人难以置信的认知能力,因为我们习惯认为认知是发生在我们头脑里面的事情,是独自一人干的事情——当我们手托下巴坐着的时候做的事情,就像罗丹的“思想者”一样。

但是很多人类最好的思想其实不是那样诞生的,而是由社会团体酝酿出来的,我们利用其他人来帮助完成我们独自思考无法完成的事情。从书籍和铅笔,到计算机与活动图像,我们在利用庞大的技术套件将思考这件事外包出去。

现在我还不知道合作认知是不是人类大脑在过去 3000 年里不断萎缩的原因。但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假设。正如《传送门 2》的设计者所发现的那样,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译者:boxi。



为什么硅谷巨头,都想弄一个「微信」出来?